关于读书的好处融可赢配,古今中外名言警句不胜枚举,几乎每个人都能了然于心。
可真正的现实是,每年世界读书日发布的官方数据报告中,国人平均年读书数量仅在5本以下,如果减去课本之类的书籍,这个数字会更低。
与此同时,在算法与短视频的围猎下,阅读的功利化、碎片化与浅薄化,正将人类推入“有知识无智慧”的深渊。
面对当代阅读危机及思想贫瘠的现状,我们需要探寻一条回归精神丰盈的路径:唯有通过深度阅读,才能抵抗异化,重获独立思考的能力。
1
01
在功利环境下,凡事都要考虑其“有用”与“无用”。书也是一样,“有用”的课本、工具书、技能手册被奉为圭臬,而哲学、诗歌、经典小说则往往因为“无用”而被打入冷宫。
这种分类的本质,是将人降格为功能化机器——只追求效率与产出,却漠视灵魂的震颤,结果则是“无用之书”式微,精神世界沦为废墟。
市场总是能精准地掌控人们的需求,面对浮躁人群的知识焦虑,社交媒体上“五分钟读完《百年孤独》”“三句话总结康德”等内容泛滥,既减缓了知识焦虑,还能让看客以读书人的身份自居,省时省力,不耽误社交、娱乐和刷短视频。
当人们用“效率”衡量阅读价值时,《战争与和平》的厚重与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的艰涩,自然被拒之门外,从而使深刻思想沦为快餐式消费。
对于这样的担忧,营销也有对策。比如给一些畅销内核的图书披一件“人文”的外衣,用赝品,让你轻松接受还能得到自以为深刻的幻象。
叔本华曾告诫“别碰那些畅销书”,我们也需要重新审视“开卷有益”的古训。
一方面,要明确所谓的“无用之书”往往作用于人的精神世界,对于人格完善、思想深邃、精神丰盈、人生风雅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。
另一方面,需要在图书市场中仔细辨别,选择阅读那些真正的“好书”,如果感觉被各种包装和宣传方式迷惑得难以选择,就先避开畅销书,最为稳妥地选择经典作品。更为重要的一点是,必须亲自阅读,不要在“吃别人咀嚼过的甘蔗”中自我安慰。
1
02
在多年的人文艺术教育研究和实践中,笔者发现,长期的应试教育驯化,不仅让学生变得执着于被动记忆,不敢主动思考,而且在语文学习中形成的习惯,会影响很多人的阅读方式,成为修养提升和思维拓展的一种障碍。
主要有两个方面的表现:
其一为僵化的阅读方式,即将文本视为待解剖的尸体,而非跃动的生命。
这样的解剖式阅读,尤其对于文学作品来说,是一种灾难性的存在。
作家刘亮程就说“有些语文老师常把文学讲死”,“他们采取的往往是一种屠宰式的课文欣赏教学方式,先把一篇作文分段肢解了,大卸八块,然后逐一解读。”
在刘亮程看来,好的课文首先是有生命的:“贯穿一篇文章的情感和氛围是她的气息。她有温度,有情感,有脉搏,有心跳。我们阅读时会被她感动,这正是文章最有价值,也最值得我们仔细体味和学习的,而不是简单地总结段落大意、中心思想等。”
这种训练使人丧失对文字美感的直觉,沦为技术分析员。一旦形成习惯,即便离开校园,每每阅读作品,也会不自觉地拿起思维的手术刀融可赢配,将一个原本有生命的作品拆解为一个个器官标本。
其二是“膜拜式”阅读造成的思考权让渡。
本来,我们对于书就有一种天然的敬畏,应试教育背景下的教科书更有着毋庸置疑的权威性。
长期的教育让许多人形成一种思维定式,对每一本书都抱着“学习”的态度去读,顶礼膜拜,全盘接受,不敢质疑也不想质疑,等于将思考权拱手让人,久而久之,他们的头脑就成了一个U盘,聪明者也就是移动硬盘,只会存储,不会运算。
假如放弃了思考,所读的书只会让人满脑子“标准答案”,却不能内化,不会变通,更难以创新。储存的“知识”越多,越可能成为身体的负担,而非前行的动力。
学者徐贲说不思考有三大后果:轻信、盲从、被洗脑。
有人评价这是“不读书”造成的恶果,而事实上你会惊讶地发现,他们中的很多人读过不少的书,也有很多人拥有较高的学历。
爱因斯坦有句非常有名的话:“大学教育的价值不在于记住很多事实,而是训练大脑会思考。”读书的价值不也是一样吗?
1
03
互联网对阅读的冲击不仅力量强大,而且几乎是全方位的。
它用一些无聊的短视频占据了时间,浮躁了人心,用碎片化阅读代替了系统的阅读,用信息灌输掩盖了知识获取……
更为严重的是,即便你是在认真阅读,但被算法控制后,人的思维会进入“信息茧房”到“意义监狱”的双重牢笼。
当我们沉浸在信息冲浪的快感之中,大数据的精准推送形成的个性化“投喂”又会让我们受困于认知孤岛,以为在毫无阻隔的互联网上的所见即世界,殊不知你的所见不过是你所“爱见”。
美国社会学者伊莱·帕里泽在《过滤泡》中说,算法推荐根据用户的偏好、行为和兴趣提供相应内容,导致用户只能看到符合自己喜好的信息,而忽略多样化的视角,形成一种类似“过滤气泡”或“信息茧房”的状态。
社会学家周雪光在《主体间意义、象征世界与社会学研究》一文中提出:比信息封闭更可怕的是“意义茧房”,就是人们用固有思维框架去解读诠释信息。
换言之,信息茧房是意义茧房自我选择的结果。不是信息导致意义解析不同,而是相反的因果关系:思维定式导致信息的不同意义。
因此,他认为意义茧房比信息茧房更为危险,因为信息茧房可以随信息的增加或改变而得到突破,而意义茧房,新的信息经过原来的意义框架来印染和解读,不但不能打破,而且有可能会强化。
这种预设观点的思维定式一旦形成,即便是离开互联网,也会带着观念框架去读书,将所读的一切都消化成了固执己见的养分,这就等于进入了一个意义监狱,将思维自我囚禁,而难以获得新知,无法拓展视野。
1
04
以上所述几点,是当今阅读所面临的困境,其实也是一部分人的思维困境。
突围的方式说起来非常简单,但真正实现,或者说真正大范围实现,却并不容易。但为了防止滑入低智甚至反智的泥淖,我们必须突围。
而破局之道,在于重拾“无用的勇气”——甘愿为一部优秀小说耗费整夜,为一首动人的诗歌泪流满面,为一个新颖的观点拍案叫绝。
同时,我们还要保持一种定力,不被时髦诱惑,不被潮流裹挟,用平静的内心拥抱经典,投入地被它们熏陶、浸润、感动乃至激发。
我们需要重新明确“知识”这个概念的本义,“知”是“知道,了解”,而“识”,则为“辨别图形(或事物)的形状和细节,并用言语描述之”。
也就是说,我们头脑中储存的,只能是“知”,具有了辨别并表述的能力之后,才能称为“知识”。也难怪,有人将知识分子,称为“知道分子”。
孔子也曾说“君子不器”,我们不是工具,因而阅读之时,头脑必须保持运转状态,思考而且是主动思考,对文字学会用感知取代解剖,对观点敢于怀疑甚至质疑。
因为,文字信息需要经过思考分析整理,才能成为“知识”。而知识,也只有经历了主观的熔化锻打,才能变为思想。
当算法企图将人类压缩为数据点,我们也必须明确,唯有深度阅读能让我们重新触摸思想的棱角。
因而需要锚定自己的心境,让互联网成为自己获取新知、提升自我的工具,以开放的姿态,兼收并蓄,用深度思考抵御信息洪流,吸纳不同的观点,找到真知灼见,而不被以流量和营销为目的的歪理邪说蒙蔽蛊惑。
林语堂说,读书是为了“开茅塞,除鄙见,得新知,增学问,广见识,养性灵”,只有选择真正的好书、认真仔细地阅读、主动深入地思考,才能实现这样的目的。
本文作者:马永安,山东第二医科大学人文艺术教育中心主任、教授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作家、策划人、综艺戏剧编导。
来源:《当代教育家》2025年04月第04期[上半月](节选)
图文排版| 孙彦晗
初次校对| 孙彦晗
二次审核| 董慧慧
最终审核| 张雪丽
并转发给更多人看哦~
因为微信公众号改革了推送机制
如果不常点开则会晚收到我们的推送
我们想产出更有价值的文章
请关注并星标“当代教育家传媒”
订阅(纸质版刊物):长按上图↑↑识别图中二维码
亿操盘配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